我和养父和养父的背后灵的二三事（四）
*诈尸更新，前章戳 这
*本章亲情线占的比不小，介意慎入
*想我了没想我了没想我了没
“云深”高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之一就是每年3月初的时候要办一个动员大会。
在这个百年老校足以容纳数百人的报告厅里，摆一张连坐长桌，布几条麦克风电源线，请两位优秀毕业生或是什么和这所学校有点渊源的人物，挂上条压了箱底一年的红底白字大横幅，安排准毕业生们依序进场入座，听一场不论搞什么嘘头中心始终是“学习”二字一成不变的演讲，莫约过40分钟后再安排学生们出场，这一趟流程便算是走完了。
我是高一的时候被选入的学生会，高二坐上的主席位，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校活动从没少参与组织过——其中自然包括了动员大会。掰着手指算一算，已经是第三次负责相关事宜了。不夸张的说，大会的流程已经印在了我的脑子里，倒背如流都不在话下，可饶是如此，在接过计划书后我还是当机在了原地。
我揉揉眼睛，掐掐脸，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看了八遍后，在确认自己一没眼花二没看岔三没做梦的情况下，咽了咽口水，涩着声转头问：
“其他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个被邀请人，，，是不是，，，打错了？”
“嗯？”
“是蓝忘机没错啊。”低我一届的学妹助理偏头看了眼计划书，给了我一个肯定句。
“可之前不是说这次请XX届毕业的聂学长么？！”
“你都说了那是之前。”文静的学妹翻了一个很不文静白眼，“老头儿早就给我们群发了邮件说要换人了，你都不看的？”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但他也没说那人就是我爸啊！
“你认真的？”
“我能拿这事开玩笑？”阿箐看起来已经有点像想给我一拳的趋势了。
这大家伙儿其实都可以算是“老干部”了，平时不管他怎样，但到关键时刻，都还是拿捏得准分寸的。再者，阿箐也着实不像是在说谎的模样。
我思忖着，左右还是不大信，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回头不如找个空挡问问养父这茬的好。
照例是“三”人晚餐，餐桌上也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正所谓是“食不言，寝不语”。
养父的厨艺很好，但我也只扒了两口填了点肚子就杵着筷子不动了，心里微微发虚地一遍又一遍模拟着对话，揣摩措辞，反复舔着唇不知道到底要用个什么样的开场白比较好。
直接问？会不会太草率了？先聊点什么？聊什么？
面对养父的时候，我总是会变得有些紧张无措，当然，这并不是在说养父有多严肃可怕，让人要敛声屏气的，而是，不自觉地。紧张之余又夹杂着一点点微妙的激动，就像是某个小粉丝直面自己爱豆的时候一样。
“思追，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背后灵先生在这方面倒一直很是敏感，“是出了什么事儿？考试考砸了？作业忘写了？或者是……”
“不是！别烦！”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还是说~”背后灵先生话锋蓦地一转，音调往上提了几个度，语气变得暧昧起来，赤裸裸的不怀好意，“我们小思追莫不是……”
“不是！”我急急拔高了音量，生怕他说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毕竟我可没少被他打趣过。
“思追？”养父皱了皱眉，眼神中带了些许困惑。
我当下立即反应过来，有些慌神地支支吾吾着，但转念一想，不妨接着这话茬下去。
“那个，，，那什么，爸，你是不是要来我们学校做演讲？”
“，，，，，，”养父手上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
“咳，你知道了？”
我发誓我在那一刻是真真实实地看到了养父脸上的窘迫！尽管只是一瞬间！但我敢打包票！绝对不会错！
我的养父！那个从没有任何！任何其他表情的养父！居然！居然也有会这种表情的一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背后灵先生坐在养父边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椅背，一副要笑虚脱的模样。
“哎哟哎哟！瞧瞧这小脸儿红的，蓝二哥哥，好学生，好榜样，优秀毕业生？”
我呷了勺汤，假装正经。
养父的演讲很成功，语句篇幅短小精悍三言两语又言之有物且直切要害，独树一帜的风格很是受大家的喜欢——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可能还和脸沾了点关系。
大会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两个学生举手提问，养父一一作了简洁的回答。
“我想请问蓝前辈，前辈觉得云深的什么是最让人难忘的？”
一个留着黑色碎发的女学生站了起来，她的语速有些快，话里夹了点轻佻的意味，脸上带着十分痞气的笑，很像个坏小子。
当时，我离得远，看不大清养父究竟是个什么神情。只记得养父很是明显的愣住了，直直地盯着前方，也不知是否是在看什么，半响后才叹了口气，轻声吐出：
“是人吧。”
只是一个干巴巴的，甚至是带有些敷衍性的回答，我却不知为何品出了那么两分物是人非的味道来，也不知这算不算得是多愁善感了。
这时候我又瞥了一眼从大会开始就横躺在长桌上不肯下来的背后灵先生。他已经坐了起来，就在养父的边上，背朝着我们，手撑在桌上，双腿交叠自然下垂，身形一半隐没在了阴影里，和黑暗融为一体，一半暴露在阳光下，近乎成了透明人。
“这里变了很多。”
“嗯，学校前几年翻修过一次。”
“和以前不一样了。”
……
演讲结束后，我和养父和背后灵先生在校园里散散步消遣。养父领头，三个人慢慢悠悠地穿过学校的小花园、路过冷湖、走过荣誉榜……最后又绕着教学楼转了一圈。
养父总是走走停停，驻足一会儿，或是盯着某棵树，或是看着湖面，或是望着某个教室，好像确实是在认真观察母校这些年的点滴变化的模样，可那眼神又更像是“睹物思人”。
我张了张嘴，舌尖抵上上颚，想说些什么，却转而舔了舔唇，闭上了嘴。
背后灵先生今天很不背后灵先生，一路上缄口不言，也不做什么小动作，就连最最基本的“附身”也不干了，搞得我一度想摸摸他的额头探探温度——如果那有温度的话。
“二哥哥其实挺关心你的。”背后灵先生蓦地开口，吓了我一个激灵。
“就是闷骚，不好意思说。”
“你别看他面上冷冰冰的，一朵高岭之花，可暗地里还会半夜爬起来给你盖被子，工作的时候分心研究食谱，天冷的时候跑去买秋裤塞你衣柜……”
等等等等等等？？？？？？”
“其实你们那老头儿压根就没打算让你爹回母校来演什么讲的。”
“啊？”
“傻呀，小思追。”
“就要考试了呀！”
我突然想起来，小的时候我常抱着皮球站在孤儿院门口羡艳地看着路过的小朋友牵着自己爸爸妈妈的手，一家三口说说笑笑的；后来我又会常会羡慕那些周围的同学，他们可以大大方方、毫无顾忌地和自己的爸爸开玩笑，让爸爸带着自己玩游戏。
我呢？也有一个爸爸，可我却还是不能像他们那样，我在害怕，我担心。
“爸！”
“嗯？”
“那个……你，你不用担心我会加油的就算还剩下好几个月也不会松懈我一定会努力考到一个好学校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想那个时候的我一定狼狈极了，涨红着脸扯着嗓子，声音也该是难听级了。
“尽力而为，不要勉强。”
养父却是好看极了，因为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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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其实算是我半路插进去的，想写写这个有爱的一家，想写写学生时代的忘羡（结果还是没写进去多少），想把 同桌的你 和背后灵串起来，仅此而已。而有关思追对养父的称呼，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口头称呼“养父”太过拗口，所以就在这里改成了“爸”，日常些XD 以后还可以叫WIFI“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