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毛蒜皮
*短篇，一发完
*设定是两人老夫老夫多年后
*实际上，这篇是提早了的，赠与 @是林白不是淋巴 的生贺，希望喜欢=V=
最近的天不大正常，这不，前脚还是艳阳天，这会儿便已是烟雨蒙蒙，还颇有愈下愈大的趋势。等到江澄下了班驱车到家，已是倾盆大雨了。
吱哑一声，几个空酒瓶咕噜咕噜顺道滚至了玄关口，撞上门槛一声闷响后又反滚至了江澄脚边。阴雨天，屋里暗得很，江澄叹口气，随脚踢开两个挡路的酒瓶子，又摸索半天寻到墙上开关，才是亮了灯。
“喝了酒，好歹也收拾下啊——”
“嗝~”
喝酒的那人正横躺在沙发上，面色微红，双眼迷蒙，手里却还拿着罐酒在不停的喝，抬抬眼皮瞅见是江澄回来了，也只是挥挥手以作表示。
江澄认命，掸两下外衣上头落到的雨水便撸起双袖，把茶几上、地上，或立或倒的罐子逐一收拾起来。末了，又取了抹布来擦那些不慎打翻的酒水。
“这次又是怎么了？”
“……”
“说说？”
“……”
“小事儿。”
“小事，你喝成这样？”
江澄起身，搁下抹布，夺过魏无羡手中正要往嘴边递的酒，豪饮一口，道：“说说？”
“真是小事儿——”魏无羡又另开一罐酒，“西边那间屋子光线太暗，我想让人拆了那赌墙面，装他一面的窗子得了，可蓝忘机他偏偏就是不让！”
“噗——”江澄抹了抹嘴角的啤酒渣子，“疯了吧你，那间屋子可正朝大街，人来人往的，又是五楼，你搞装修还是搞谋杀啊！”
“去去去去去去去，怎么你俩说辞一样啊，串通好了的不成？”
江澄一个白眼要上天。
“啧——”半罐喝完，江澄又开了一罐，“你说你俩，近来到底是搞什么名堂，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搞什么？”魏无羡嗤笑一声，闷头一口酒下肚，“七年之痒？”
“好好说话。”
“也许，，，真是应了你的那句话也不定……”
当年，还是魏无羡硬拉着蓝忘机要去人民政局领证，结果人不给发就死皮赖脸天天蹲点，直到人家被烦透了，大手一挥发了一本空白本让他自个儿带回去玩的那会儿，江澄就曾有言：“结婚？就你们俩？婚后不三天一吵五天一打就算好了。”
那会儿，魏无羡宝贝着用自己那狗爬字填的红本本，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只当江澄这万年脱团不成的兄弟是羡慕嫉妒恨了。
可现在，再回想，魏无羡倒觉得，江澄当年说得可真是太他妈的对了！
也是，魏无羡与蓝忘机也，不论是表面还是内里，都是当真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若不是往昔为证，任谁，想破脑袋也是万万料不到这俩人最后竟会走到一头去的。
且不说那什么的性子如何吧，就一个生活习惯，那便是海天之别。蓝忘机是江南人，口偏甜淡，身于大家族之中，自幼便是规矩甚多，条条框框束缚，穿衣一丝不苟，衣柜床铺整洁干净，作息更是规律到令人发指，俨然的老干部做派；而魏无羡者，巴蜀人士，嗜辣如命，口味重得很，为人是一个大写的洒脱，生活是一个大写的肆意，屋子物件摆放是一个大写的张扬，作息则绝对是新世纪青年男女的典型性代表。
一个若是天南，那另一个定是地北，这样的两人，何谈“生活”？
兴许也是老天弄人，这两厮最终还是走到一块了。
“对个屁！”屋里湿气略重，江澄放了酒瓶子，搓搓手，给自己点了根烟，也不忘抛了魏无羡一根，“当我眼瞎？你俩刚结婚那会儿腻得和人小年轻谈恋爱一样，你侬我侬的，我哪块儿说对了？”
“现在不就说对了？”魏无羡叼着烟，也不点，就这样佯吸了一口，又把自己整个上半身扔进了沙发里头。
刚“结婚”那会儿，两人的关系确实是好得很，包括后来那几年，也都是好得很。两个人相互关心，体谅，谦让，若说他俩做模范夫夫排第二，那当真是没人敢当这第一了。
后来呢？后来，魏无羡也不知道到底是怎地，也不知是何时开始的，两人开始不断的发生些口角。起初，大多都是鸡毛蒜皮之事，也是偶尔，一顿嘴炮，一场春（=v=）宵，再睁眼之时，谁也不会放在心上，照常是甜甜蜜蜜。后来，矛盾开始升级，冷战个三天两夜都是家常便饭，搞不好了，不是你出去过个夜就是我去借个宿。再后来，矛盾不断地扩大，就像个轮胎，不断的打气，打气，然后砰得一声巨响，一切又重归宁静，可那不是结束，同样的事情只会接而再，再而三。
“算了，不讲这些，你今天是要住这儿的吧？”
“不然？澄澄忍心看我露宿街头？”
“我去你的澄澄！自己收拾屋子去！”
“好好好好好，都听澄澄的~”
“魏无羡！你他妈——”
魏无羡不是次次吵完架都会夺门而出，每每夺门而出也非次次都借宿江澄家。温情温宁的医馆，病床也是床；绵绵家，打个地铺也是睡；抱山散人的道观，腆着脸也是一晚；还有那些下小辈，挤挤也是一夜眠，但江澄早已习惯了，家里的客房都备有一套魏无羡专用的东西，要用时只需拿出来便是。
雨正大，豆大的水滴打在窗户上直噼里啪啦地作响，魏无羡把棉被甩手往床上一扔，人随机呈大字型倒下，半响，又起身折回客厅，从冰箱里头取了罐咖啡（酒统统都喝干净了），正欲回房，却听见有人按了门铃。
“江澄——”
“有人找——”
门口立着的那人似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黑发分成一缕一缕地黏在了额头，鼻尖也还在滴着水，被打湿的衣物更是直接吸附在了人身上，才站一会儿的功夫，脚下便是一个大水滩，一个再大不过的狼狈！
“，，，冷么？”
“冷。”
“那你还来干什么？”
“找你。”
“为什么要找我？
“要下大雨了。”
“为什么不带伞？”
“走得急了。”
“……”
“我去拿毛巾”
魏无羡转身还没迈出一步，手腕处就被人扼住了，肌肤相切，凉意透骨而来。
“回家好不好？”
“……”
“一起回家好不好？”
明明前两刻的时候还是艳阳天，怎么后两刻这大雨就哗哗而下？
被困在了学校里头的魏无羡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下好啦，难得早放学，篮球却还是打不成了！
起因突然，学校都尚未有通知过家长早放学一事，而这大雨一时也是停不了，孩童若是要等大人来接，那怕是还早，但还好，总有些爱未雨绸缪的人。
江澄从桌肚里摸出两把粉紫粉紫的折叠伞，摆着嫌弃脸分了一把魏无羡——说起来，这还是江厌离塞他书包里的，然后就扭头踏进了雨幕。哦，他今天刚和魏无羡吵了一架，要生气，要生气。
魏无羡撑开伞，也欲踏进雨幕，却扭头瞧见平日里素来被他捉弄却从不生气的蓝忘机小朋友正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摊着本课本在看。
课本有什么看头的？
“喂，蓝忘机，要不要一起回家？”
“好。”
他应了他。
END
